[宣望钧96h生贺活动|花宸望景12:00]那些花儿
壹
你与他的初见,便是在学校的图书馆。趁着难得的周末,抱着刚刚从玉泽先生手里借的理论书翻阅,还未浏览至一半时,天色越来越暗,终于还是下起了滂沱大雨,水珠滴落在屋檐上,树叶上,奏出一曲不知名的音符。惊扰了沉浸的思绪,把你从书中拉回了现实,路人四散着寻找就近的地方避雨。秋意渐浓,银杏的叶子半黄半绿挂在枝头,枫叶悄悄染上胭脂色,草丛里,零星开着的野菊被雨摧残的落了一地花瓣。腕表上指针慢悠悠的走向六点,馆内断断续续传来即将闭馆的声音。偌大的图书馆,竟只余你一人。
完了,没有带伞,雨不知何时才会停呢。一会儿回去只能吃泡面填肚子,眼下离宿舍关门还剩半个时辰。要是就这样冲回去的话,不仅会淋成落汤鸡,书本也会被打湿……
你郁闷的站在原地想着。一条条方案在脑海里闪过,又一个个被现实否定。最终,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。明明出门时还是个好天气啊。
“可是没带伞?”清冷的声音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你的身后。给你吓了一个激灵。尴尬的转身,对上了一双黄金色双眸。你记得他,宣望钧,明雍现任学生会主席。
无奈的点了点头。
-等雨停了再回去。
-我送你回寝室吧。
骨节分明的手在雨幕中撑开墨蓝色的绸伞,像是撑起了一方小小的天地。
-走吧
犹豫了一下,跟了上去。
-要不,我来撑伞吧。
-不必。
潮湿的空气中,弥散着泥土和淡淡的花香的味道。偶尔间靠近时衣料摩擦,微微红了耳朵,你悄悄拉开了一点点距离,于阴影中偷偷看着身旁的青年棱角分明的侧颜,细心的将伞往你这方倾斜,看似冷淡,实则是个温柔的人呐。
你孤身一人,踽踽独行,鲜少接受他人的帮助。此时,却觉得有些温暖。以至于多年后,还能清楚的想起与他的初见。
伞外嘈杂的雨声不绝,伞内两人缄默无言。
-学长,我叫花云中。大一新生,家在南塘,他日若是得了空,欢迎来我家乡,必一尽地主之谊。
还是打破了这份沉静。
-宣望钧,大二生,宣京人氏。
他淡淡的回答到。
将她送至女宿门口。
-还有一小段路,我不便过去。只有靠你自己了。
-多谢学长,学长再见。
向他笑了笑,转过身离去。
像月亮,有光,光而不耀。
雨势渐小,细密的斜织着,将眼前的景物染上了灰色。平静的转过身,浩荡天地间,竟只余他一人。略显单薄的身躯依旧挺拔,好像无论何种变迁,都不能将之摧毁。
贰
我的那些花儿
在我生命每个角落
静静为我开着
再次见面是在学生会招新仪式上,来往者皆为各个班级的精英,你坐在台下,看着台上身着浅黄衣裙,扎着两条辫子的少女语速不紧不慢,调理清晰的讲着。
曾经的故人如今已是出落的亭亭玉立,她还记得十多年前吗?
她那时大概三岁左右吧。
你刚刚搬到新的宅院,还不太适应新生活,坐在长檐下,望着趴在篱笆外的她。还有那块被压的有些碎的糕点。
玲珑可人的小女孩告诉了你,她的名字。
也在那天,在心中种下了一片花海。
以至于后来独自舔伤,哪有什么天赋异禀啊,不过是比别人努力,再努力。那些美好的回忆在黑暗里支撑着你。
那一日,本该在博物馆的你,阴差阳错去了图书馆还书,在一楼,靠窗的位置,看到她。
世界很大,让走散的人留在回忆。
世界很小,兜兜转转在某处重逢。
掌声雷动 ,拉回了思绪。主持人宣布,招新仪式闭幕。
对于这些新人的能力,你在心里有数。以后少不了和她接触,今后你们会成为同伴,一起前行。
叁
我曾以为
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
枝头悄然长出了嫩芽,瀑布始融,最终滴水成河开始了声势浩大的旅程。刚刚学会走路的小猫咪们,蹦蹦跳跳的去探索新世界。太阳多了几分暖意,燕儿成双,山寺里,海棠初绽。
承永年间,时局动荡。外有漠海等强敌环绕,内有贪官污吏,以至于国内民不聊生。
书阁内,宣望钧和花云中一坐一站,气氛凝重而又沉闷。这春日的气息竟半点透不进来。
“我……”
“望之想做什么就去吧”
宣望钧开口想要说点什么,却被花云中打断了。
“那你呢”
“战场刀剑无眼,要保护好自己,你曾说,希望海晏河清,天下太平。需要我们的时候,当舍小我,顾大家。”
“我的心很小,装不下太多的东西,只想在这乱世有一席之地可以栖息。更希望师兄能得偿所愿”。
花云中从来都是了解宣望钧的,知道他心中藏了何等志向。
她一直觉得宣望钧太过沉闷,总是喜欢带他去外面走走。
在宣望钧看见或看不见的地方,满天繁星中,熙熙攘攘的街道,花云中总是喜欢在河灯里留下一张小小的纸条。
天地永恒,望之所念,皆能如愿。
成全他,让他完成心愿,爱一个人,他喜,我则喜。
在独自一人的时候,宣望钧曾去过百姓口中许愿灵验的报国寺,并在那里供奉着一盏长明灯。
这事若是被楚禺知道了估计得惊掉下巴,一个不信神佛的人,去寺庙了!还点灯!莫不是被人给调包了吧。
不是海晏河清,天下太平。
而是,愿云中平安顺遂,长乐未央,所念皆如愿。
我不信神佛,不信命。倘若这世上真有神明,希望能听到我的祈愿。愿用我满身风霜,换她一世安稳。
没有遇到花云中,会是如何去过呢?按部就班的活着,然后哪一天倒在战场上。
她好似一道阳光,照亮了夜空,若不是她主动走了进来,带着他,看宣京热闹的街景,南塘一望无际的荷塘里泛舟,去藕花深处,采莲归。或是在回明雍的路上,特意绕道去华清,只为了甄糕和水盆羊肉。去春日里播种,秋日收获。顺应农时,看万物生长,亲手去做,远远比书里带给他的还要震撼。
在学校过的第一个生日,也是花云中组织学生会除他外的所有人共同策划完成的。宣望钧从来都是一副处惊不变的神情,那日,终是忍不住,嘴角绽放了一个浅浅的弧度。
她身上总是充满惊喜,她做事永远都是深思熟虑,叫人放心将后背交给她。
“我在原地等你,心愿完成之后,你会来寻我吗?”
花云中摸着他的脸颊,看着宣望钧,她在等一个回答,等一个让她麻痹自己的答案。
宣望钧很想告诉她,不必等他,你的身边有人爱着你,会给你幸福。他会替他好好爱你。此身报国,已难再许卿。
可看着她的双眸时,原本到了嘴边的话,生生停住了。
“好”
春天原来也会有离别呀。
后来,两人相隔两地时不时寄信问安。再后来,失去了联系。
他不回来了。花云中自嘲的笑着,泪水悄然滑落。
五十年后,满头华发的花云中坐在摇椅上打盹。梧桐树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,飘落在地。夕阳里,似乎走来了一个黑发的年轻人,他还是离开时的那个样,她也回到了年轻时。他们还是初见的模样。
你来找我了?
恩,我回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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